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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0日 星期二

合理化的異常--《台北抽搐》,紀錄片表演



台北抽搐》是以黑狼/黃大旺為題材的紀錄片,卻以非常不「記錄」的方式拍攝大旺。遊走在以他者的身份觀看,而能留下外在寫實,以及呈現大旺的內在真實之間。《台北抽搐》不以事件推進敘事,少有訪談,但整部影片本身就是對話;幾乎不交代「大旺是如何形成的」歷史線索,當下的生活樣態及反映的最大程度的真實面貌。

是,以難以定義的舞台表演為最大特色的黑狼/黃大旺,《台北抽搐》整部片也延伸了大旺的難以定義,成為被拍攝者的特殊性之最佳延伸展演。就像往往進入大旺的舞台域之後,無法描述只能說是興奮喜愛之情,這樣的經驗也同樣發生在觀看《台北抽搐》之後。《台北抽搐》不以影像語言從旁描述黑狼/黃大旺,而是真正汲取、吸收再蘊化,與被拍攝者無限貼近,成為黑狼/黃大旺的內在一部份,再在影像上呈現。《台北抽搐》的表演性而非記錄性特色鮮明,一部非普通紀錄片,卻又是最能如實表現黑狼/黃大旺的紀實作品。

在殘屋斷瓦間行走的大旺,隨機表演,口中掉出的幾個單詞,串聯成黑狼/黃大旺的靈魂核心,也是《台北抽搐》的重要基調。不是客觀記錄一場表演的發生,而是直接請被拍攝者在約定的時空下,在鏡頭前表演——表現自己。記錄成為一有意識的主觀呈現,在一般紀錄片中或許不太服人,在《台北抽搐》中卻因對象是大旺而完美成立。或是在臥房架設Go Pro自拍,彷彿就像舞台表演從來就不是單純藝術展現而是萃集了大旺的生命歷程,在鏡頭前/拿起鏡頭對向自己,表現給觀眾看,正是最能「記錄」黑狼/黃大旺的電影語言。「這些東西在表演的脈絡下是合理化的。」大旺在日常社會中顯得格格不入的特質,在舞台上轉化為爆裂性的強大能量,《台北抽搐》也因承繼了這一點,成為令觀眾難以抒發其震撼之非一般記錄作品。
舞台化的電影,表演化的紀實影像。作為人物紀錄片,若梳理一個人的背景,《台北抽搐》其實省略了許多可能其他作者並不會跳過的個人史實,諸如大旺為何隻身前往日本?無數的藥物治療的是什麼病徵?但從音樂創作的內涵、承載細碎思慮漫畫文字的隨身小簿子、真實生活空間的細節,甚或是沉醉同人展的大旺,透過剪輯,這些影像相互交流成一個立體且真實的展演。透過剪接的方法,大旺的語言(無論是音樂、身體,甚至是電影中從未具體說明的「妥瑞氏症」)被導演爬梳重整成大眾更能理解的表達,更納入了自己的藝術思維。無論是結構、方法,或是影像風格,《台北抽搐》實以破格的方式,真正貼近呈現了一個破格之人。

《台北抽搐》|2015|台灣|林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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